第(1/3)页 胡公公看着夜傅铭脸上挂着的笑,和以往好像并没有太大的不同,却又仿佛截然不同,因为他觉得夜傅铭这个样子渗人的很。 胡公公心里这样想着,面上却依旧是恭敬的笑,就好像是严丝合缝的面具,紧紧牢牢的贴在脸上,看不出虚伪的痕迹。 胡公公做太监总管这么多年,每天不知道和多少人打交道,早也练就了遇事不动声色的本事,踩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一流。 夜傅铭微微点头颔首,两人往御书房的方向走。 “胡公公跟在父皇身边多久了?” 夜傅铭看着就在自己前面两步引路的胡公公问道。 胡公公看了夜傅铭一眼,回道:“奴才七岁的时候入宫,八岁的时候有幸被万岁爷挑中,跟在他身边伺候,现在已经有三十年了。” “三十年了啊。” 夜傅铭重复着胡公公说的这个数字,“您日夜跟在他身边伺候,难怪父皇如此信任看重你。” 对一国之君来说,陪伴他最久的并非后宫的妃嫔,而是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。 很多事,皇上不会对妃嫔说,因为她们有孩子有野心,那对于从他口中得知的事,自然也会有算计,但是太监却不一样了。 帝王也是人,是人在遇到一些难以纾解的事情时就会有倾诉排解的需求,没根的太监是最好的选择,也能在关键的时刻说的上话,这也是很多人宁肯得罪高官同僚,也不愿开罪伺候皇上的那些人的原因,尤其是胡公公这种级别的,更是要捧着。 胡公公听出夜傅铭话里有话,且他对夜傅铭存着防备之心,总觉得他是有什么目的,没接话。 夜傅铭见胡公公不应,也不气恼,继续道:“公公可有家人?” 夜傅铭的问话,让胡公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,他笑着回道:“我一个太监,都断根了,哪还有什么家人?之前倒是有不少人想给奴才介绍对食,不过咱家拒绝了。” 胡公公故意说起对食一事,意图打消夜傅铭想从他入手利用他的念头。 “进宫前的家人呢?公公不是家中独子吧?如果家里还有人的话,现在应该也娶妻生子了,给胡家传宗接代了。” 胡公公闻言,停下了脚步,不过这样的失神,也只是瞬间,他很快继续走自己的路,只是最开始几步,慢了许多,落在夜傅铭身上的目光,也久了久,深了深。 “这么多年,早就没联系了,这些年,多灾多难的,说不定都不在了。” 胡公公收回目光,叹息着说了句。 “胡公公是有福之人,相信他们现在定然还活着,等着哪日与你团聚呢。” 胡公公闻言,又往夜傅铭的方向看了眼。 夜傅铭看向别处,并没有看他,不过胡公公却感觉到,他眼角的余光是瞄在自己身上的。 他想到那封信,细细品味着夜傅铭的话,总觉得他今天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,都充满了暗示。 胡公公迎着夜傅铭,亲自将他送到御书房内。 御书房,原本是有两个小太监伺候的,胡公公进去后,看了那两小太监一眼,招了招手,让他们随同自己一起退下。 出了门后,他又找了借口,让那两个小太监办别的事情去了,只留了自己在门口守着。 夜傅铭进入御书房后,在堆积成小山的奏折后看到了庆帝。 现在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了,庆帝正在批阅奏折。 庆帝是个勤勉的帝王,当然,想大权在握,万事皆在掌控,自然是要自己勤勤恳恳,而不是假手于人。 夜傅铭不消看,心中猜测,那些奏折,至少有一半说的是册立太子一事。 夜傅铭的目光只在庆帝身上顿了片刻,很快打量起其他的地方来。 他虽是皇子,但因为不得宠,也没什么实权,很少参与到政事,也因此,几乎没什么机会来御书房,最多的就是因为太子的事。 给他善后,或是替他背锅。 所以夜傅铭对这御书房,印象还真不是很好。 但是第一次,夜傅铭觉得自己堂堂正正的,虽然也有忐忑,但是他的血液澎湃,内心的野心燃烧,充满了希望。 庆帝知道夜傅铭已经来了,也在打量着他。 夜傅铭明显消瘦了许多,但是人却很精神,气色也很不错,但是眼睛依旧有一圈很明显的乌青。 夜傅铭瘦,那是前段时间他看不到希望,意志消沉,吃不进睡不好才瘦的,最近这些情况都在好转,所以夜傅铭的气色和精神都不错,但因为想的事情多,再加上兴奋,他最近夜里经常也还是不能休息好,所以黑眼圈加重了许多。 夜傅铭在原地驻足了片刻,心头思绪万千,感慨的很。 他见庆帝已经放下手头的事情看他,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,跪下行礼,“儿臣给父皇请安。” 庆帝盯着他,威严的脸,面色古沉,让人惧怕。 但是这一回,夜傅铭却没有以往那般的畏惧,也不是不怕,只是不像从前那样,厌烦又没底。 比起恐惧,他更多的是跃跃欲试的兴奋,血液都在滚烫的燃烧。 他虽然跪在地上,这种仿佛是卑躬屈膝的姿态,但是夜傅铭生出的却是平等,和庆帝地位等同的那种优越感。 良久,庆帝才让他起身。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信,起身朝着夜傅铭扔了过去,“这是谁给你的?” 庆帝掏出来的那封信,夜傅铭自然是识得的,这是沈安永给他的。 “不知道,是府里的人送到我手上的。” 夜傅铭这几天一直在斟酌,见到庆帝后,该怎么聊。 虽然他很恨庆帝,想要和他好好的吵一架,狠狠的气他一顿出气,但是他思来想去,现在还不是闹翻脸的时候。 夜傅铭并没有伸手去捡,庆帝又问:“那你看了吗?” 夜傅铭当然看了,何止看了,这封信的内容,完全是依照他的意思写的,沈安永写的时候,他就在现场。 他拿了信离开前,和沈安永说了,今后的这段时间,在他成大事前,都不能再见面,因为他很清楚,今天和庆帝见面后,庆帝肯定会时时刻刻都派人监察他。 比任何时候都还要严格。 沈安永是他挟制庆帝的王牌,时机没到,夜傅铭自然不能让他曝光,被庆帝捉住,那他不但会前功尽弃,功亏一篑,还会丢了性命。 夜傅铭看向庆帝,不自觉的挺了挺背,点头承认道:“看了。” 虽然这样的答案和结果,都在庆帝的预料之中,但庆帝本来就沉着的脸,还是变的更加难看,甚至是铁青。 “看了?那这么说,你是知道这封信的内容的,那你让人将这封信送到朕这里,是什么意思?威胁朕吗?老七,你好大的胆子!” 夜傅铭躬着身,没有说话,心里却是嗤之以鼻。 他都这样了,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,还有畏畏缩缩的必要吗? “你都这样了,还能让人将这封信递到朕面前,老七,你不但胆子大,朕更是小瞧了你。” 这封信,交代了当年庆帝陷害杀害沈家的全过程,非同一般,要是落到别人手里,那就出大事了,是要慎之又慎的。 也因此,帮夜傅铭送这信的人,定然是他极其信任的人,这同时也说明了一点,这皇宫里面,他的身边,有夜傅铭安插的很深的内线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