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五二章 贵登台鼎-《大魏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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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已到此,王显哪还能劝的出口。不然显的高肇是何等的忠孝节烈,他王显倒成了奸臣?

    明明该反过来对才啊?

    心里骂着,王显又道:“前日,陛下下旨,令奚康生彻查胡氏侵吞民田一案,又责令武始候胡国珍阖府圈禁……”

    稍稍一顿,他又压低声音道,“并怒斥胡充华:此时能圈得胡氏,它日自是能夷得……”

    这显然是皇后遇刺之事已有定论:就是胡氏所为。

    因胡氏怀有身孕,且此事太损皇帝颜面,不宜声张,故而只能如此处置,但不可谓不重。

    高肇本应高兴才对,但他心中却无半丝喜意,反而满腹疑律。

    无现献殷勤,非奸既盗。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勾当,皇帝干的还少了?

    况且元恪的态度变的太快了,就如须臾前还于凌霄云外,刹那后,却至九地黄泉!

    陛下做事,向来都是润物无声,细微处才见大真章。也从不会虚张声势,大言相骇。但等他说出口,怕是已离出手不远了……

    这极不符合常理,看着好像是胡充华或安定胡氏犯了什么忌讳,且极其严重。

    但陛下连胡氏谋刺皇后都能忍,还有什么忍不了的?

    高肇疑声道:“近日朝中可生变故?”

    就知瞒不过高肇!

    王显暗叹,面上却半丝神色都不露:“能有何变故?首文虽不能出府,但子澄每日如常当值,常朝时依旧参朝,若是有,早就听了……”

    呵呵,哄谁呢?

    当我高首文不了解你王世荣,还是不了解皇帝?

    高肇心思急转,眼神飘忽不定。也就几息,他神色猛的一定:“陛下让你传的是什么口谕?”

    王显忙一正色,肃声道:“陛下言:司空若应,便登台鼎。若不应,便乞骸骨!”

    “嗡”的一下,就如被罩入巨钟之中,又被猛敲了一记。高肇脑中轰鸣做响,有如打雷。全身的寒毛都似竖了起来,阵阵酥麻感袭遍全身,流入身周的每一寸肌肤。

    面色扉红,仿佛喝醉酒一般,眼中好像有电光闪过,蕴出丝丝精芒。

    何谓台鼎?

    既三公之首,总管天下兵马的太尉,绝对的一人之下,万万人之上!

    别以为高肇已是司空,好像也没差多远。但其实他只是加官,也就是荣称而已,无半丝实权。如元怿的司徒,元雍的太尉,才是真正的实授。

    而自魏立国以来,莫说汉臣,便是元姓之外的鲜卑重臣列此位者都是少之有之。

    人生一世,夫复何求?

    我高肇何德何能,何其幸也?

    若非脑中还尚存一丝清明,高肇差一点就跪下谢恩了。

    兴奋间,脑海无意间闪过一丝亮光,浮现出前太史令耿言的面孔:贵登台鼎,死无葬身之地……

    只是一闪而逝,又换成了李承志清秀俊逸,卓尔不群的身影:世间之道,何止亿万?又是何等的变幻莫测,岂有定理可言?又有何人敢言算之?方士之流,无非附耳射声,牵强附会之辈,不足为凭……

    那我到底该信谁?

    想来应该是李承志更可信一些……

    贵登台鼎啊?

    为到这一步,有多少人宁愿拼上全部的身家性命?

    如上古之伊尹、周时之吕尚,秦时之吕不韦,前汉之霍光,后汉之王莽……

    我又该如何做?

    高肇的双眼忽明忽暗,就如牙疼一般,五官都拧在了一起,满脸都是纠结之色。

    痛苦许久,他猛一咬牙:“我要入宫!”

    入宫?

    你这到底是“应”,还是“不应”都未给个准话,为何要急着入宫?

    难不成以为皇帝还能骗你?

    王显惊道:“首文要面圣?”

    我失了智才会面圣?

    被皇帝三言两语一蛊惑,怕是脑子一热,真就敢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先找李承志,问计一二……

    高肇猛吐一口气:“我要觐见皇后殿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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