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那老夫就说几句吧。”沈毕坐下来:“靖予如今的实力,丞相再清楚不过了,他若想反,必定能成,可是礼教束缚。 即便他册封过皇太孙,即便他才能出众,但弑君篡位这样的事他不能做,做了,本就一盘散沙的大周便真的要分崩离析了。 此次太后为难皇贵太妃一事,的确是为了拿捏嬴氏,阻碍靖予,嬴姑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,老夫猜测,你动过废了皇上的心思吧。” 被说中的心思,嬴黎笑了笑,大方承认:“嗯,我想废了皇上。” “那之后呢?”沈毕问的认真:“姑娘是想自立,还是将皇位让给谁?” 嬴黎看看嬴岐,怀疑他是不是与沈毕说过什么。 “丞相敬重姑娘,这些老夫都看在眼里,虽不知嬴氏满门为何这样听姑娘的话,但老夫猜想,嬴氏愿意帮靖予联合各方势力,必定是因为姑娘,这份恩情,沈家不会忘记。” 联合各方势力?有吗?她怎么不知道? 嬴黎有点糊涂,又看了看嬴岐,老头儿垂着眼不吭声。 “老夫只问姑娘一句,姑娘觉得自己坐上皇位后能做什么,能富庶黎民吗?能明辨是非吗?能掂量利害吗?有治国良策吗?” 嬴黎笑了:“大臣们有。” “那姑娘擅长什么呢?”沈毕软着语气,和蔼的不行:“带兵打仗,姑娘若论第二,只怕满朝中挑不出第一。 但能征善战不代表能安宁天下,一如当初宣平侯嬴黎让出天下,时隔三百多年,这座江山又变得满目疮痍,急需百废待兴。 或许姑娘可以改变一切,但姑娘觉得,你能容忍君臣之间的弯弯绕绕吗?能对一个阴谋看破不说破吗?能一忍再忍只为一个机会吗?” 嬴黎皱眉:“你就想说我不适合呗。” “是,我认为姑娘是受不了这些事的,也没心情做这些事的,你爽快直率,想事情太过通透,是非太过分明,你适合战场,不适合朝堂。” 他给嬴黎下结论,嬴黎听着总觉得这话耳熟,仔细回忆了一下,才记起是夏隶曾经也这么说过。 她经历过宅斗,经历过战场上的尔虞我诈,唯独不曾涉足过朝堂上的勾心斗角。 所以,瞧着燕靖予瞻前顾后步步为营,她累得慌,觉得憋屈,觉得着急,觉得他们磨磨唧唧。 沈毕轻叹:“最厉害的权术不是快刀斩乱麻,是温水煮青蛙,做尽坏事,揽尽贤名。” “沈大人。”嬴岐说话了:“你是来劝我家姑姑适可而止的对吗?” 沈毕颔首:“你我都是老臣,经历过的宫变动乱数不胜数,那慈安宫里的老妇伙同杨家害死我最疼爱的女儿,我岂能不恨?他们算计我唯一的外孙,我岂能不恨? 我恨呐,我生怕自己看不到他们满门抄斩罪有应得,我日日夜夜都在琢磨怎么报仇雪恨,知晓嬴姑娘在杨家大开杀戒,我阖府上下大呼痛快。 可即便这样,为了我那唯一的外孙能够名正言顺的坐上皇位,为了他不被世人唾骂弑君杀亲,为了他不被史书记载谋权篡位,我都要来劝。” 嬴黎认真琢磨着他那句话,突然心塞:“野猪精不就是做尽坏事揽尽贤名吗?淦!” “野猪精?”沈毕不知道是谁。 嬴黎忍了忍,故意说道:“可我也很想要皇位,我也有雄心壮志。” “为何想要呢?权利?富贵?”沈毕并不惊讶,仿佛嬴氏的人想要皇位并不是一件值得让人惊讶的事。 “不,是荣誉。”嬴黎抬起下巴:“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将应得的荣誉。” 沈毕笑了,也不去追究她为何会认为自己是个征战沙场的武将,只说:“做皇帝的确光宗耀祖,但这不仅是荣誉,也是责任。 历代武将千千万,不见得人人都能做皇帝,位至宣平侯,已经是历朝对武将最大的肯定,爵位世袭,更是尊荣无比。” “再高的爵位那也是应得的。”嬴黎哼了一声,贫够了,也认真起来:“我理解你们的顾虑,但是我并不会因此退让,闹成这样我就一个要求,将杨家满门抄斩。 我得提前声明一点,除掉他家我有私心,我恶心他们家很多很多年了,征战天下有多难,只怕没人比我有资格评价,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危及江山稳定。 杨家坏事做尽,杨太后一心为娘家谋利无视大局,我容不了他们家,如果皇上为非作歹,不以安稳社稷为己任,我也容不得他待在那个位置上。” 她的神态语气让沈毕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感,他肃然起敬:“好。” “那就劳烦沈大人入宫一趟,我昨日说的让太后恭迎皇贵太妃回宫不作数了,我给退路的时候不识抬举,那就再也没有退路。” 她并非在开玩笑,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沈毕也没有劝说的底气了,点头答应嬴黎。 “杨家的罪证我有很多。”嬴岐这才又说话:“早就整理好了,桩桩件件,全都是满门抄斩的死罪,这就让人送去府上。” 沈毕稍稍诧异,自内心流露出笑意:“好。” 能够一举搞死杨家,他不会拒绝。 他们都撤了,嬴黎没走,她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,安安静静的打量四周,视奄奄一息的杨家人为无物,淡定的擦擦脸上的血污,残忍而美丽,让所有的看客都觉得心底发寒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