捡糖夫妻-《入迷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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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思情只好说了楼层,跟在他的身后,细窄的楼梯将男人身形衬得格外的高大,也越发显得他一身清贵气度,与这样脏乱差的环境完全格格不入。
而贺云渐就跟没感觉到似的,充当苦力完后,站在七楼的公寓铁丝门前,等她。
喻思情先伸手推开,没锁,她掏出钥匙,想开公寓的门,却发现反锁了。
墙壁角落处的黑色垃圾袋还在,像被人狠狠踢了一脚,连最里面的啤酒罐都滚出来,加上这门打不开,喻思情瞬间想到是唐娜故意为之的,她眼底情绪冷了许些,抬起手敲门。
透过门缝依稀能看见灯是暗的,不知里面有没有人。
喻思情一直在敲门,将白皙指节敲红了都没有停下。
她这辈子从记事起就遇到过无数次难堪又尴尬的场面,一开始年纪小,她还会乱阵脚,后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,她开始学着用天生亲和力的笑容来掩饰,不露声色地将局面反转。
寒夜,破旧脏乱的公寓,被锁在外面无家可归,以及身旁那个男人。
喻思情被目睹这一切,今晚再次被狠狠的难堪到了,她白皙指节再次想敲下时,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,侧头,是贺云渐被暗黄灯光反衬得非常明晰的脸庞,眸色很深凝视着她:“跟我回去吧。”
他为她保留三分体面,只字不问为什么会被锁在公寓外面,只是在这寒冷的夜晚,手掌紧紧扣着她的指尖,用体温,慢慢地烘热了她那颗冰凉的心。
喻思情重新被带回了富人区的别墅里,还有她拿两袋廉价的生活用品。
别墅里的老管家看见她,丝毫不显得意外,脸庞洋溢着热情的笑容,主动替她把购物袋存放在厨房那边,又问贺云渐:“是否要为喻思情小姐准备一份夜宵?”
贺云渐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子,露出线条清晰的小臂肌肉,他语调温淡:“你去休息吧。”
老管家很识趣退回房间,而喻思情就坐在沙发上,看到男人走向厨房开始忙碌之后,她犹豫几秒,才慢慢靠近。
贺云渐从冰箱里拿出新鲜食材,夜里没有大动干戈,而是给她煮了一碗面简单的鸡肉丝面。
半个小时后。
喻思情尝到第一口面,耳边听见旁边的男人在问:“味道合胃口吗?”
她手指握着银色筷子,看着他:“说实话吗?”
贺云渐笑了:“实话。”
喻思情低垂眼眸,重新落在这碗精致又鲜美的面食上,说:“你的厨艺像是有十几年老经验的。”
她没有过于奉承的意思,故意用寡淡的语气。
贺云渐又笑了:“我家中有个弟弟,自幼就嘴馋,他被寄养在长辈家时整天念着想吃好吃的,平时馋坏了,一看到我来看望他,就要吃的。”
喻思情第一次听他提起家里的事,被吸引了注意力,今晚被锁门外的郁闷情绪也缓解不少,唇角弯起弧度:“看来你弟弟把你锻炼出了一手好厨艺。”
贺云渐是从父母意外去世后,才开始从一个处尊养优的贵公子逐渐变成什么技能都要擅长几分。他还是少年时,经常挂念被养在外面的弟弟会不会被人故意饿死,每周都坚持要去瞧上两眼。
结果那小子,一边学着长辈坐在蒲团上静思,年纪小,性子却能沉得住气,半天都没有移过屁股,待走近,就会听见他一边口中念念有词:“我想吃鸡肉,想吃红烧肉,想吃鱼肉……”
贺云渐把他从蒲团抱起,少年时的自己嗓音微微沙哑,带着气急训话道:“你这个小傻子,在佛前说想吃肉,这是大不敬!”
怀里的小家伙压根不怕吓,仰起头,细细脖子还挂着一串青色佛珠。大人拿来缠绕在手腕,他太小,只能拿来绕在胸前,伸出了小手揪着他的衣角说:“哥,族长午饭又给我啃菜叶子了……我想喝鸡汤。”
“那还不是你太胖,继续胖下去,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!”
“不会的哥,族长说我长得像你,以后会娶到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……”
……
这也是喻思情第一次从他口中,听到贺睢沉的名字,知道了在贺家有个跟他样貌七分相似的弟弟。许是提到往事,也变相地拉近了彼此间的关系。
喻思情突然觉得贺云渐这样的男人,不再遥不可及了。
吃完这碗鸡肉丝面,夜色已经很深了,而她迟钝地反应过来,自己即将面对一个很尴尬的局面。老管家先回房的缘故,似乎也忘记要给她安排次卧了。
喻思情将碗筷端到厨房去洗,故意磨蹭时间,直到半小时后,她才擦干净指尖走出来。
贺云渐帮她把橘子味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从购物袋挑出来,侧头望来,语调格外自然不过的说:“我帮你拿楼上去,早点睡。”
喻思情在原地站着,将这句话拆开,一个字一个字反复琢磨,怕不是她解读的那种意思。
又过去半个小时。
偌大奢华的别墅已经静到无声,喻思情终于走上楼,她先前住过一夜,知道主卧在哪儿,而走廊上的每个房间都是紧闭的,除了左侧尽头那间,亮着夜灯的光。
喻思情悄然无声地走进了敞开门的主卧,窗户已经紧闭,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熏香气息,很好闻,她不由地看向那张双人床,贺云渐已经躺下了,穿的黑色睡袍侧着身,分辨不出是不是睡着。
喻思情去隔壁浴室,果然看见了被摆放在洗手台的橘子味洗发水和沐浴露瓶子。
不知为何,紧绷的心像是一下子就放轻松了,这种感受很复杂,就像是跟命运的安排妥协般,又像是快溺死的人终于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。
她站在明亮的浴室里,看着镜子的倒影,最终选择自投罗网,中了他的招。
*
喻思情将自己洗干净,用的是超市买来的橘子味洗发水和同款沐浴露,廉价的香味,并没有掩盖掉她的女人香。
浴室没有睡衣可以穿,她只是裹着一条白色浴巾就出来了,脚尖踩着厚实的地毯上,没有任何声音。
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向那张床,又安静的躺下后。
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节奏感,完全跟墙壁悬挂的时钟一致了。
或许只是过去几秒钟,或许是几分钟,更长。
喻思情平躺着,直到旁边的男人倾靠过来,带着温度,雪白的肩膀沉了下,是有股不可忽略的重量,随即,是他在小心翼翼地轻吻她太阳穴的浅窝:“……等会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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